苏卿云不回头，姜楚便一直向他磕头。

额头撞击地面的那片地方，积雪全部消融。
“咚——咚——”
一声接着一声，姜楚依旧不肯停。
她身上的血和额头的血，落在苍茫雪地中，在皑皑白雪的衬托下，愈发刺目。
声音也越来越微弱，姜楚却是更加的坚决：“求……将军成全……赐姜楚……休书……”
不爱了，再也不爱了。
她苦苦坚持这般久，等到的终于不是她爱的少年。
宽大的袖子下，苏卿云的手狠狠攥在一起，雪花落在睫毛上，化成水滴缀在上头，竟是如此沉重。
他轻轻擦去，随后凌厉转身，一身玄袍在风雪中飞扬：“姜楚，六年前，从你送出那封诀别信开始，你我就注定不死不休！”
他衣袖一甩，再开口是比之前更加无情的冰冷：“来人！姜楚意图谋害二姨太，押入地牢，严刑审问！”
这一句绝情的话，疼得姜楚浑身如炸开一般，心口都在淌血。
不死不休……
她颤颤巍巍，再度磕头：“要杀要剐，全凭将军吩咐。”
寥寥几字，再无半点旧情。
守在院子门口的两名侍卫走了进来，架起姜楚就要离开。
杏儿没了阻拦也从门口冲了进来。
“扑通！”
她跪在苏卿云脚下，心痛大喊：“将军！夫人的一颗心都在您身上，决计不会做出对不起您的事，她一直都爱着您呐……”
“爱我？”苏卿云浑身僵在原地，随后冷笑，“我受不起她那肮脏无耻的爱！”
他永远也忘不了，六年前的那一天。
想起曾经，他就恨得发狂，恨自己愚昧，一颗真心错付！恨她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，狠狠踩碎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和期待！
姜楚已经被拖远，杏儿攥着他的衣袍，还在苦苦哀求：“将军，求您放了夫人吧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……”
“闭嘴！”苏卿云杀气腾腾地踹开杏儿，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。
地牢。
阴冷潮湿。
姜楚被吊在刑架上，无情的鞭子一下一下地抽在身上，鲜红的血染透了她的衣裳。
“咳咳……”
姜楚难受地吐出一口血，五官更是疼得拧在了一起。
逼供的士兵不敢再用刑，怕把她活活打死，无奈道：“夫人，您就认了吧，何必再受这些苦……”
“没做过的事，我……不会认！”
姜楚脸色惨白得可怕，她用力抬起头，看向士兵，眼中是摄人的坚决：“你去转告苏卿云，他若一心要我死，就先把休书给我!”
“你告诉他，我不要到死……还是他苏卿云的妻！”